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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俊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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资料 短消息2010-1-21 9:26:02

12月3日,中国东北大部风雪交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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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一天,日本的富士山下,戴旭泡着温泉、喝着清酒,而沈阳的三好街上,马晓雷却顶着雨雪想着生计。同为IT界精英的戴旭、马晓雷二人分别效力日资企业和国内公司,一个月前,前者被东家带到日本,后者则被公司裁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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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机下,面对现实的不同境遇,昔日被众星捧月般的企业骄子们,如今有人依旧风光,有人则如临深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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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候鸟”般的人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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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次贷危机是个“意外”,那么另一个接踵而至的意外则始于今年第二个季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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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伊始,位于辽宁大连的日资NTL软件公司(应受访者要求隐去企业实名)先是有意减少订单,继而,从4月开始全员考试,而公司的高层也频繁往返于大连和东京总部之间。“那段时间,公司高层似乎有点怪。”已在NTL工作3年的首席软件工程师戴旭回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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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期,受全球金融变局影响,包括外资公司在内,广东关闭企业的数量正在以万为单位暴增。毕业后南下的东北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学生纷纷致电同学戴旭,询问如果北上可否避过失业危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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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月后,一切皆有答案。日方决定暂时关闭NTL公司,年底前,10名中方软件工程人员随公司管理层赴日。此前,基于公司“立足东北、谋划中国”的构想,戴旭已在大连贷款购房,家电家具一应俱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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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外东渡日本的不止10人。11月初起程时,戴旭发现,与他属同种情况赴日的竟多达上百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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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大连工会组织内部掌握的情况,被外方“囤”走的当地各类人才涉及软件设计、新材料研发、生物制药等多个领域,总数在500人以上。另据本报综合青岛、天津、上海、广东等地汇总的信息,次贷危机爆发以来,企业关闭后,中方高端人才被外方雇主带往海外之事屡有发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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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可能半年,或者一两年,到时看情况,我们和企业还要回去。”戴旭深深地感觉自己和那些被“囤”起来的同事就像候鸟一样,“回国是早晚的事,但不知道这场危机要何时才能结束。”11月末,通过QQ,戴旭告诉国内家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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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堂”般的生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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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经济危机戴旭等人才来到日本,但令他们颇感意外的是,他们的收入和生活不但没有因此受到不利影响,反而开始过上了舒适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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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国前,戴旭年薪10万,每周休息一至两天,每天工作超过10小时,合同两年一签;在日本,他年薪合人民币14万,每周休息两到三天,每天工作不超10小时,签的是无限期合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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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令日本当地员工很不爽。”戴旭说,在日本,企业员工分3种——派遣社员、契约社员和正式社员,很多人做了多年还只是前两种,而中方员工抵日之初签订的就是象征着正式社员的无限期合同,而且,在工作量略少的情况下,中方员工却和日方员工赚得一样多。此外,对于赴日前已婚的人,公司每月还给予双倍补助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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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TL公司总部位于东京东北方,临近富士山。对于有时多达3天的休息时间,很多赴日中国人才这样安排:一天到富士山脚下洗温泉,一天游玩。而性格内向的戴旭除了洗温泉外,其余时间则上网、打麻将。而这样的待遇对于相对忙碌的日方员工而言,简直是奢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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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住方面,赴日中方员工两人一室,条件堪比国内三星级以上宾馆。在所住床边的墙角,戴旭发现过一行英文小字,落款是“1998”。同住的中方同事英文较好,辨认后二人得知,那是1998年亚洲金融风暴时,与他们一样赴日的香港员工所书,意为“天堂般的生活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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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下,圣诞将至,戴旭已获通知,公司为中方员工放假一周,他打算回国看望父母。而国内的马晓雷却正在为过节发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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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见,“金领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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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乎是在戴旭“东渡”的同时,沈阳的三好街上,马晓雷在提前拿到两个月近5000元的薪水之后,被某知名通讯公司裁掉。一年前,也是该公司以月薪过万的高价将其从另一公司挖来。“孩子每月托费1000元,还房贷每月2000元,养车每月又得1000元,现在只有这5000元。”数着越来越少的积蓄,马晓雷觉得坠落似乎发生在瞬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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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如此,互联网上,耗时仅0.141秒,便可搜索到6280篇“国内企业裁员”的相关信息,一夜之间,裁员几乎成为企业“过冬”的不二法宝。据报道,索尼、惠普、摩托罗拉、诺基亚等大公司相继开始裁员。有消息称,仅惠普一家就计划未来3年裁员2.46万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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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对于这些昔日的精英,事业的出口却不多。他们或降低门槛偏安一隅,或在狭窄融资渠道押上身家创业。选择了后者的马晓雷以每月600元的价格,租得三好街某电脑城内一个仅三四平方米大小的摊位,做起了平日里不屑一顾的MP3、MP4和数码相机修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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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前,面对本报时,中国人才交流协会内部人员坦陈:“现在,千万不要小看各行各业中下层人员,其中藏有昔日‘龙虎’亦未可知。”然而,这种“关怀”远远不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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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难的关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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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期,新华社接连播发各地关于限制企业裁员的报道,山东省甚至规定“企业一次性裁员40人以上必须报批”。12月1日,沈阳机床集团更是表示:“危机来临时不能靠裁员过日子,如果简单地把员工推向社会,是不负责任,宁肯集团管理层降薪也决不能轻易裁员。”“但这恰恰从另一层面说明,目前,人才是一个急需关怀的群体。”上述中国人才交流协会内部人员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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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3日,沈阳航天三菱发动机有限公司开始放假,接近该公司人士称,之所以员工接到的是“放假”通知而非裁员公告,除经济因素外,还有保护员工及人才的考虑,“但谁也说不准这种‘善举’的期限,因为企业的压力要比个人的压力大得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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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样面临两难的不止企业。次贷危机以来,国家虽无明令禁止企业裁员,但各地一直在暗中配合,尽量担负社会责任,不轻易裁员。然而,现实中的企业界,放假、待岗、转岗等“变向裁员”的诟病不绝于耳,于是,每次舆论高潮过后,总会有山东、沈阳这样的省、市成为权威媒体报道中的不裁员典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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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有一点马晓雷们坚信,无论如何,社会在向好,国家在努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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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空交汇,戴旭行囊已备,7天圣诞假期令他向往;马晓雷有些疲惫,女儿的礼物、父母的孝敬和银行的月供催他向前。

2010-1-21 9:26:02 顶部
nihao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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